《 魚玄機之死 》全本完结版

我依稀記得這一切:雪白的布幔在強風中抖抖發聲,木質的刑台,以及等待最後一刻來臨的心情……

我也記得他們曾如何愛讀我的詩,和如何愛我的肉體……

他們稱我為才女,詩人,女神,蕩婦,娼妓,殺犯。

我卻笑罵由人。

我面首無數:男的,女的都有。

即使現在,溫存的親密,愛撫,把玩,褻瀆,交溝和強暴……都如歷歷在目。

人生若只如初見。

我記得初次見他,這個我二十六年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之一。

時到今天,我依然眷戀著他們。

另外的那個從沒擁有過我的身體,雖然我知道他是竭力壓止這慾望。

在長安灞水之濱,我的裙下之臣們正在吟唱和縱慾。

日已西斜,最美的時光已逝,就如被年年烽火摧殘的大唐江山一樣。

詩人作品中,頹唐已取代了當年無比自信和凌雲壯志。

再沒有人寫出如盧綸《塞上曲》:「月黑雁飛高,單于夜遁逃。欲將輕騎逐,大雪滿弓刀」這樣的豪情壯語。

風花雪月,糜糜之音成了現實的反照。

而現實就是對往日的懷緬,懊悔,衰敗與死亡。

我剛詠出了:「翠色連荒岸,煙姿入遠樓。影鋪秋水面,花落釣人頭。根老藏魚窟,枝低繫客舟。蕭蕭風雨夜,驚夢復添愁。」

他們都在瘋狂地誦唸我這新作,沒有人注意到我悄悄離群。

我身上只有薄如蟬翼的單衣,玲瓏身段被濕透衣衫黏著肌膚浮凸可見。

我漫無目的地游著,一切隨緣。

然後發現水面上飄浮著一黑沉沉的物體:是一葉孤舟。

我游近了它,突然一聲水花四濺之聲,一柄長劍插下。

有人在洗劍。

劍端只差數寸就會戮入我的前額,劍刃上的血在我眼前化作千百柔絲。

我以指捏劍尖,讓它把我引領至它的主人處。

他看到我濃眉一鎖,卻仍把我拉上了小舟。

舟中簡樸得很:炭爐正暖著酒,旁邊是數疊小蓆。

我們之間沒有發出一語一言就在那兒交合了。

不,說「交合」可能不恰當。

他把我的薄紗衣撕裂成碎片,用了我的身體兩次,我連假裝矜持也免了。

他拉開我的大腿,抓著我的雙乳,就上了我。

我咬緊下唇拒不發出浪蕩的叫床聲,不是我不想,而是我不甘向他表現出屈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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